阿魏深呼吸一口,再道:「自接回Steve以後,我才醒覺,自己過往只專注於教會事務,忽略了自己的兒子,更以為這就是虔誠,是對主忠心。所以,往後我就想做一些事,來補償對Steve造成的傷害,例如幫手營運這間音樂室,助他擊退畜牲集團等強敵。」
「老實說,最初Steve對你甚有戒心,唯恐你是教會派來的間諜。但直覺告訴我,你和普通的耶能不同,會是可造之才。之後你學成醫術,其實亦大出我意料,但亦因為你救回Nick,Steve才肯讓你參加花園街大戰,而我更是欣然接受。只是……….」
阿魏再吸口氣,細察Amos臉上疤痕,再道:「你這疤痕,連我的『醫治的大能』也無法醫治,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,但事實就是這樣。對不起,Amos。若我沒有拉你去花園街,你就不用這樣。」
「不,這是我自己的決定……」
「你且聽我講完。比起你的疤痕,我更痛心的是,我雖力勸你專心醫治,盡量避免參加戰鬥,但事實上當敵人找上你,你也難免要應戰。」
Amos想起花園街戰鬥中,他犧牲雙臂來擊敗對手,然後給阿魏責罵的經過。他以為阿魏仍在怪責他,於是慌忙道歉道:「對不起,我下次不會這麼魯莽…….」
阿魏搖頭說道:「不,我不是在怪你,犯錯的其實是我。如我之前所說,一旦進到戰場,任何人都無可避免地要參與戰鬥。不是殺人,便是被殺。就如你和柴叔的戰鬥一樣,要不你殺掉他,便會為他所殺。」
「令我更痛心的是,要你殺死柴叔的,其實是Nick和我。對不起,Amos,我知你為了殺柴叔而內疚,但那殺人的罪,其實應該要算進我和Nick身上,不應該由你承擔的。」
「不,下殺手的始終是我,那是無法推卸的……」Amos糾正道。
「魏傳道,你…….」佩珊聽到這裡,心裡不禁抽搐。除了感到錯怪Amos,她更想像不到,原來阿魏這前傳道人,竟然會教唆人殺人。
「也許是吧。但為怕你再次受苦,這個月來,我都再沒有找過你,如果你要繼續參與我們的事奉,就必定會次再面對殺人,或者被殺的時候。我實實在在的告訴你們,如果沒有這種準備,那倒不如返回以前的生活,別想要參加戰鬥。像我、Steve,和雞泡魚他們都是這裡的人,有什麼敵人來襲,我們沒有選擇,只能拚死抵抗。但你不同,你是可以選擇的。」
阿魏此番話,是為了提醒Amos,參加戰鬥時必要的犧牲。佩珊聽著,只感十分無奈。但再望向Amos,他的眼神竟是火一般堅定。
Amos答道:「我明白了,阿魏。我殺死柴叔後,心裡確是十分驚惶。但剛才在樓下,因為我的猶豫,佩珊差點被地產界戰士擄走,幸有Nick出手梳助,佩珊才安然無事。那時我才真正明白,為了保護自己身邊的人,保護我們的家,我是必須要戰鬥。」佩珊想起剛才經歷,心裡猶有餘悸:「Amos,你……」
Amos續道:「阿魏你剛才說我們可以選擇,但我卻不太認同。因為現在被侵害的,不止是你們,教會、甚至整個香港,都正被超武鬥組所害。就算我不想戰鬥,只要走到街上,就隨時都會遇襲。想要獨善其身,根本是不可能。為了保護佩珊,保護身邊的人,守護這個地方,我無法不去戰鬥。」對白中刻意提過佩珊,令她不禁為之欣喜:「Amos…..」
阿魏再問:「你鬥志可嘉,我們都感受得到。只是我最後亦要提醒你,和我們一起,就難免與你的教會為敵,還會被世人,包括教會弟兄姊妹,視為魔鬼看待。即使這樣,你還要戰鬥嗎?」
「這…….」Amos未想過這一點,終於被考起了。
他想起當年子健第一次帶他返教會,之後決志信主受浸,再返團契和主日學,之後再經子健介紹,參加教會的敬拜隊,在那裡認了佩珊、嘉瑤等人。他憶起這幾年間的快樂日子,間中雖也有不快,但總算是歡笑多於唏噓。
阿魏指住戰場上的關正義,說:「如果你今日跟這傢伙回去教會,當著大家宣佈:『我和關正義弟兄一起,在觀塘找到魏文進父子,你們可以去對付他』。你還可以和以前一樣過著崇拜、團契、敬拜隊的生活…..不,到時你在教會的地位,更會大大提升。除此之外,你更不用擔心殺人或者被殺的事。但選擇和我們一起,你便與昔日的弟兄姊妹為敵。Amos你捨得嗎?」
「我………」Amos猶豫道。
「你也不用急著回答。反之,你必須要好好想消楚,才下決定也不遲。」阿魏道。
Amos又憶起以往在教會的日子,又想到若與阿魏一起,就難免與教會為敵。以往在教會擁有的一切一切,亦將會化為烏有。這個犧牲對他來說,實在太大了。
回看戰場,Nick和關正義的決鬥還未完結。關正義繼續氹氹轉菊花園,似是永不疲倦。但走到第三十二個圈,速度卻突然慢了百分之五。Nick見機不可失,暗笑一聲:「累了嗎?」立即飛身出擊,踢出邊行邊踢的『用腳投票』。豈料關正義竊笑一聲:「小子,還不上當?」原來他只是故意放慢,引使對手出招,然後再乘勢反擊。
「好狡猾的傢伙!」Nick叫道。
「兵不厭詐呀,傻仔!」關正義set好snooker,準備施以痛擊。Amos緊張叫道:「Nick!小心呀!」同時間,腦裡突然浮出天堂夢的畫面︰
「我就明明的告訴你、我從來不認識你、你這個作惡的人、離開我去吧。」
畫面只有百分之一秒。但已足夠Amos做決定。他大叫一聲:「哈!」立時爆發出強烈氣勢。再看他眼神堅過石堅,可說是無堅不摧。
「下定決心了嗎?」阿魏笑著說。同時間,Amos大喝一聲:「Nick,我來助你!」雙掌運勁,向關正義打出絕招:
「『十架恩典 第十五章 洪水滅世』!」
無故殺出個程咬金,關正義不禁訝異:「怎麼你…..」絕招來勢洶洶,他亦不得不先招架,以同一招迎上:
「『十架恩典 第十六章 洪水滅世』!」
四掌互拚,爆出『轟』一聲巨響,兩人雙雙彈飛。Amos退四呎,關正義退三呎。即使倉猝出招,關正義還是稍為佔優。
回氣後,他對Amos叫道:「允諾弟兄,你竟然對我出手,算是什麼意思?你打算放棄一切,與這些離經叛道的人為伍,與教會為敵,與神為敵嗎?」Amos回應:「不,我並不想與教會為敵。只是超武鬥組橫行霸道,你們不去對付,專搞毫無殺傷力的同志,對付已歸隱的阿魏父子,我就不能坐視不理!若我只在教會避世,任由你們像法利賽人般欺負弱小,到頭來主耶穌不認我,那又有什麼意義?」
如此答覆,已等同宣布叛教。關正義於是叫道:「竟然是這樣……允諾弟……不,周允諾,由這一刻開始,你就是魔鬼的手下,教會的敵人!佩珊姊妹,妳又打算怎樣?跟他們樣背叛神嗎?」佩珊當堂一愕。阿魏亦趁機問她:「他說得對。Amos已有答案,妳又如何呢?」
佩珊無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