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teve看著千萬人海,不禁怒上心頭:「這班仆街陷家產,口裡說什麼包容尊重,根本就是歧視同志!」他之所以來到這裡,本來是為了教訓這班耶能,但見耶能數量之多,亦禁不住戰慄:「爸,這要怎麼辦?」他這才開始明白,父親一直面對的勢力有幾大,這場仗會多凶險。只是阿魏望著人海,卻絲毫沒有恐懼,有的只是萬分感觸。
……
回看音樂會場內
三位牧師還在欣賞萬人敬拜的美麗圖畫,只是過不了多久,美麗圖畫就多了幾點瑕疵。因為圖畫本身極美麗,即使只有些少瑕疵,已經非常礙眼,是以一下就能察覺。
蘇牧師微聲叫道:「看哪!是魏文進!」吳牧師未見過阿魏,是以並不認得:「那個…..就是魏傳道了嗎?」連名函也叫錯,林牧師於是急急糾正:「是前傳道……他果然如玄牛所說,真的來了!」
「但他……真的會……走過來送死嗎?」三人同聲疑惑。再抬頭看,那幾粒瑕疵果然沒有郁動,只停下伺機而動,於是便不知所措:「但…….他似乎不打算過來啊!」
「大概是見我們人多,想要逃之夭夭吧?」
「這怎麼辦?難得才引到他出來,這就由得他去別處嗎?」
「那便請他們來吧。」
棟篤牧師靈機一觸,便走到台上,接過工作人的咪,便開始說道:「今日很難得,有位很久沒見的嘉賓,想要上來和我們分享一點經歷。各位弟兄姊妹,有請香港基督教會 尖沙嘴堂的前傳道人—魏文進先生!」同時揚手示意,叫人注目往阿魏那邊。
眾信徒一同往後望。有些人認得出阿魏,便立時起哄:「什麼?真的是…….魏傳道?」有些不認識的,便好奇問身邊教友:「魏傳道?他是什麼人?」
「他以前是教會的傳道人,但三年前不知道為什麼,辭職了。」
「啊?你不知道嗎?他有個同性戀兒子呀。」
「什麼?噫!…..但兒子搞基,也未至於要誅連父親吧?又不是他自己搞基……」
「你說得對,但魏傳道三年前的一次講道,就令他非死不可了。」
「你是說那次……傳說中的講道嗎?我當時在場……簡直荒謬至極!竟然在崇拜中講粗口!他丟了職位,只可說是自取滅亡!」
「我倒認為,那次講道根本就是自我引爆,可說是辭職宣言!」
「也未至於荒謬至極吧?我聽說那篇道雖然違反聖經教導,但當中也有點有道理的…..」
「講粗口也算有道理?你當時沒有在場吧?如果你在的話,就不會這樣說了。」
「說起來,那次講道是講什麼的?」
「……你唔會明架啦。」
「……」
前排耶能好奇下,亦開始走出人群,希望能看清楚阿魏。其他人也像羊群般湧去。雖說只是羊一群,但人數之多,亦足以洶湧成浪,令人為之一慄:「這麼多人湧過來…….要逃嗎?」但阿魏還是一臉冷靜,絲毫沒有懼意:「想逃也不行了。」
「什…..什麼?」
Steve驚愕間,已感到身後陣陣陰風。回頭一看,果然已有數十人一字排開。看他們威風凜凜,氣派十足,肯定都是高手。當中兩男一女上前,以『嬲』字陣勢並立;兩個男的身穿筆直西裝,一副典型中產樣貌;女的相貌一般,再加上一身密實西服,叫人好不開胃。
那女士從陣中上前說:「我是鼠王,這兩位是波叔和社工,都是尖沙嘴堂會友。」阿魏一愕:「哦?生面口啊,你們好。」轉頭打個眼色,怎料Amos也一樣搖頭:「不認識。」之不過生面口無人識,咖喱飯卻認得其中一個:「等等,你是社工師兄?你怎會在這裡的?」社工,也就是鼠王左邊的男人回應:「咦?你是……聽你口氣,你也是白鴿派的?」
「晚輩是民主男神徒弟,咖喱飯。」咖喱飯拱手答道。
「呀…..原來是男神徒弟嗎?…..失敬失敬。」
「你在這裡做什麼?」
「當然是聲援,反對家暴條例修訂和歧視法了。」
「什…..什麼?本派不是支持修訂和反歧視的嗎?為什麼你……」
「但我也是個基督徒啊!聽說教會以前有個傳道人,有個同志兒子還不夠,自己也支持同性戀,真不該。」
咖喱飯料不到會遇着同門,更料不到會和他互相對陣。阿魏於是便試探說:「真巧呀,竟然見到同門!咖喱飯先生,要過去他們那邊嗎?」咖喱飯立時反駁:「要過,也是他過來這邊!」
好,試探完畢,但結果其實並不重要。他此刻在想的,是更麻煩的問題:
「要突圍而出,還是跟他們上台?」
阿魏還在盤算,其他人已按捺不住。這邊Nick一聲咆吼:「死開!別阻我!」那邊Carcass3三人組怒叫:「殺呀!X你老母!」勢如猛虎出閘。若再不下決定,恐怕會一發不可收拾。
這時鼠王一再催促:「魏先生有請!」阿魏思索不果,便抬頭望向天空,好教天父指引。天空一如往日,被北方工煙薰得一片灰藍。只是他的視野,仍能穿越半空的懸浮粒子,看到原本的蔚藍色。
從蔚藍的天空中,他看通了一切。這一刻,他終於有所決定。
「好吧,我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