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角嘴 天橋底
這裡是通州街公園旁邊的天橋底。這裡雖就近公園,卻是氣氛陰森,在夜色底下,令人不寒而慄。
這裡以前是通州街臨時街市,2005年改為玉石市場,以安置當時在深水埗鴨寮街營業的玉石小販。
這裡有很多人。他們卻買不起玉石,甚至連家都沒有。
他們是露宿者。
這裡是露宿者的集中地,也是癮君子的天堂:據說有愛心團體在那裡派飯給露宿者後,便引來其他地區的露宿者進駐,同時誘使更多人成為露宿者,於是這裡便成為露宿者的集中營。
當然,這是官員和議員吹水,為的都只是想趕走露宿者,以整市容而已。而若有家,人又怎會甘於露宿?怎會冒著被襲的風險,也要住在這個陰森恐怖的天橋底?
現在是超武鬥組的年代。
露宿者三五成群:有一個睡在別處拾來的床鋪,另外三個則在閒談,身邊堆滿骯髒的財物。不遠處又有兩個人倚牆而坐,細看之下,原來其中一個人,正在替另一個注射。不消說,那一定是毒品了。
這裡給人陰森恐怖的感覺,和附近的兩座豪宅,簡直是天壤之別。這種景象,可謂香港社會的縮影。
怪不得附近的住客和政客,常常都想趕走他們了。
……….
前面傳來狗吠聲。
有一人拖著狗,在天橋底散步。走到通州街公園門口對出,狗卻忽然停下,對著公園猛吠。
狗吠聲驚醒了附近的露宿者。他們抬頭一望,只見十數個藍色制服,手執警棍的警員,如浪般由公園走出,直衝向天橋底。拖狗的人驚叫:「搞……搞什麼鬼?」,立即拖狗跑到老遠。同一時間,又有另外兩班警員,持棍自兩邊衝入天橋底。
「又……又來了!」露宿者未及叫喊,警員已對他們棍打腳踢。
「食環署,現在執行清場令!」
「死乞兒,阻住地球轉!」
「俾番條路黎行得唔得呀?」
「現在你們阻街,我們要清場!」
這些藍衣警員中,有不少是食環署人員—不,他們和警察一樣,已成為另一個超武鬥組,之不過依舊叫食環署而已。他們制服和警察相似,兩班人走在一起,一時間確實難以辨認。
辨認來做什麼?反正都是一X樣的。
可憐一眾露宿者,非但沒有武功,連營養也不夠人多,又怎能和警員對抗?一瞬間,已被警員打到遍體鱗傷,連叫救命也來不及。輕易控制大局,警員們對露宿者吼道:「這些垃圾阻街,要清理!」一手奪走他們的被舖和衣物,拋走,一手掩鼻叫道:「好臭!」
一個被擊倒的露宿者苦苦掙扎,吐血道:「你……你們在做什麼?沒有事先通知,怎可以…….」正欲抬回被拋走的財物,警員卻一腳踩住他的手,咧嘴道:「不准執,否則就告你偷竊。」
又有露宿者抱著警員大腿,哭道:「可憐我們吧!那是我們的過冬的衣物,沒有它們,我們會凍死…….」話未說完,就被警員一腳踢走:「收聲!」
在超武鬥組的年代,如斯不人道行為無日無之,即使像警察連同食環署行兇之事,亦是司空見慣。可憐露宿者已無家可歸,現在連露宿的自由也被剥奪,哀哉!只見兩位剛才在注射毒品的露宿者一邊被打,一同仰天哀叫:「救我………」
月黑風高殺人夜,痛苦的求救,會有人聽嗎?
有。
有一人從夜空中殺出,手持雙棍,大喝一聲:「你們這班盗賊,欺凌弱小,還有資格做警察嗎? 」眾警未及回頭,便有兩個被棍狠狠扑中頭。只一棍,兩警便頭破血流,無法再戰。
眾警一同叫道:「誰?」一見持棍者著地,即從四方八面緊緊包圍。但持棍者卻是神色自若,絲毫未驚。
「什麼?是個小子?」
「你學我們用棍?你憑什麼料子?」
「刀疤仔,你以為自己是石黑龍嗎?」
「刀疤仔,你竟敢阻差辦公?」
眾警紛紛對持棍者喧嘩,但見持棍者雖年只約二十,卻是昂然挺立。他左臉長長的傷疤,一雙火燄的眼神,都在告訴眾警:「若敢過來,我就燒死你們。」
Amos。